清木长嘉

冷CP。远古佛系60e。是互攻党,基本无洁癖,但是有偏好。底线本命路米,洁癖,可逆不拆,不接受tsyy,以上。

【楚萧】沙砾与猫 01

未来妄想,极端不严谨科幻,其实也并没有什么科幻元素,通篇暗喻疯狂双关。


楚遗风伪单箭头警告。


高二狗压力较大,诈尸式更新。


以上。





      萧疏寒给他讲过一个故事。


      故事的主角是颗行星,不值一提到连象限编号都已经被他忘到了天边,唯独记得萧疏寒淡淡地告诉他,一百年前,那星球被抛出了原本的星系,成为了流浪者,至今居无定所。




      故事其实也不能算故事,没头没尾,徒留躯干,好似只是一时兴起的随口胡诌,单薄苍白到旁人不屑揭穿。


      偏偏楚遗风觉得,这就是个故事,和萧疏寒以前讲过的龟兔赛跑之流,都有点地球时代含蓄而隽永的意味,像是他本人,坦然着欲言又止。



      可惜萧疏寒实在不适合讲故事。



      时过境迁,军装青年打靶时无端端地想起这桩旧事,想他那时例行公事般平平的语调,生生把掐头去尾的故事讲成了新生入学规范,好似多年前他匆匆一瞥的模样,规整到有趣。


      命数一般,他的心无旁骛被一瞬打破,最后一发子弹便斜了些,无声无息,嵌入积灰的角落里。



      失之毫厘,差之千里。



      他不在意地笑,对着身侧的青年耸了耸肩道,我输了。


      萧疏寒才慢慢收了枪,神色淡淡。



      回去?


      嗯,回去。


      最近怎么样?


      老样子,不好不坏。



      两问两答,十七字,便再没了下文。仿佛正应了传言,楚遗风与萧疏寒不和,同窗十二年,相别三年,前途渺茫时重逢,却连字句都吝于施舍。


      这传言半真半假,解释不清,他以前想着以后一辈子也难得见面,索性不闻不顾,不料世事沧桑,不过三年,他就要和萧疏寒当一回对手。




      萧疏寒从来不懂——或说佯装不懂这些弯弯绕绕,点了点头权作回答,转身离开。


      楚遗风没留他,扬起音调,笑意朗朗地问,等结束了,你想去哪里?

   

      他的语气太随意,就像是一句普普通通的寒暄,而寡淡如雪的青年却脚步一顿,似乎是认认真真思索了一番,才慢慢开口。


     

      回去看看吧。



      他说得不清不楚,楚遗风却觉得自己大概明白其间含义。




      能回去的,无非是他们求学十年的学校,


      ——那所早已毁于战火的象牙塔。




      楚遗风仍记得星球寂灭时的样子,尘云纷飞如雪,文明的灯火瞬息熄灭,如同落幕的烟火,璀璨过后,便是死一般的冷寂。



      如今,还能回到哪呢?



      他漫不经心地想着,面上便微微笑了笑,道,那也挺好。




   


      第二日清晨,他到舰桥的时候,萧疏寒正站在光屏前。



      舰桥里只有他们。一片寂静中,萧疏寒穿着新式样的指挥制服,颇为庄重浪漫,不难看出军部年轻一代为了抛弃原本的那一套所做的努力。


      当初征求意见时,萧疏寒表示赞同的签名跨越了整个星系递交至他手中,清逸的字迹一板一眼地签在不那么正经的提案上,让他难免失笑。



      短暂的回忆并未惊扰现实,萧疏寒不曾察觉他的到来,一个人看得专注。冷色的光落在他眉宇间,生生让楚遗风看出了些许五彩斑斓的味道,恍惚着想起多年前礼堂里坏了的彩灯,一层层的光抹在那平静的面容之上,像是隔了层冰,散射了为数不多的暖,把情绪割得支离破碎。



      他记得那时萧疏寒专注地看着手里的曲谱,全然不在意自己脸上斑斓的色彩,沉吟片刻后才望向他,剔透的瞳孔里折射出别样的光彩,透着几分似真似幻的探究。


      他觉得萧疏寒并没有真正看见自己。毕竟那天的灯光坏得很巧,他和萧疏寒各自站在舞台两侧,还没调整姿势,他这一侧的灯就灭了个干净,留下一片如漆黑暗。


      楚遗风耳畔传来台下渐起的喧哗,目光却落在少年身上,心中思量着自己或许不该让视线停留太久,毕竟萧疏寒很敏锐,毕竟坏掉的灯也难以保证不会在下一秒恢复。


      现在想想,他那时实在天真,不过是投出了隐秘的视线,就连呼吸都混进了慌乱。




      楚遗风不算什么会有太多顾虑的人。只是有些事情当局者自清,他起初只当萧疏寒没发现他秘而不宣的心思,如今却不敢保证,隐隐约约察觉了必输的结果,所以踌躇着不肯上前。


      好比是河中的鱼,自己为姜太公的钩挂上鱼饵,又在钩饵之前犹疑,不愿相信一切都只是自导自演的戏。


      鱼钩却突然凑了过来。他看见彩灯下的少年对着台下比了几个手势,而后便朝着他走来,神色淡漠,恍惚如同春风入夜。




      暂时修不好,他对着楚遗风低声道,一派公事公办的态度,全不介意两人于传言里似有似无的嫌隙。



      所以我商量了一下,我们都在这边也可以。



      他站得太近,楚遗风说不清自己是为听得更清楚还是其他,微微低头侧脸,把音波完整地困在耳廓里,唇齿微动时擦过微凉的皮肤,几乎成了一个吻。


     


      片刻静默。楚遗风意识到萧疏寒已经说完了要说的,但他们一动不动,也许是在走神,所以才滞留在彼此的安全距离之内,好像退后的选择被重重封锁了,于是不过一瞬,温热的呼吸都落在了心头。




      喧哗声越来越大时,楚遗风退开半步,横笛而奏。


      阴影处的两人并肩而立,把远处的繁华都抛在脑后,幽暗间笛箫合奏,像极了彼此的作风,一者飒爽和暖如冬阳,一者飘逸淡漠如松雪。



      楚遗风几乎想称赞他构思的巧妙。演出足够惊艳也足够疏离,无形中把不该有的尘埃都挡在身外,如同谪仙,情绪寡淡。



      他也只是尘埃中的一员,置身于黑暗,偷来咫尺之近,仍看不清身边人的眉眼。





      那晚结束时他们走到彩灯下谢幕,并肩鞠躬,楚遗风听见台下传来欢呼,不甚清晰,只听出一半是他,一半是萧疏寒。


      萧疏寒比他小两岁,却是同级,一样的天资不凡样貌出众,也算学校里的风云人物,爱慕者男女皆有,却没有一个人敢表白。


      他好像天生拒人千里之外,气质冷淡,掩盖去了骨子里的温柔。



      可惜混迹于夜色时,人便难以掩饰自己的心绪。那天台下欢呼中多有爱慕之意,而下台时,楚遗风看见萧疏寒被夜风拂乱的衣摆,也鬼使神差般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

      萧疏寒回头,眼眸里倒映出不甚明晰的色彩,不理解楚遗风的做法一般神色平平。



      怎么了?



      他便如梦初醒,一时语塞,想要收回手,又觉得太过冒犯,只好咳嗽一声,拂过萧疏寒微乱的领口。



      你衣服乱了。



      故作镇定,欲盖弥彰。



      萧疏寒看着他,瞳孔之中仅余一片墨色,任凭楚遗风的指尖拂过他的咽喉,滴水不漏到连神情都藏进了夜色深处。

     

      楚遗风记得台上的灯在那时倏然亮起,喧嚣自他们身侧而过,一瞬抑或许久,他敛起眉眼,低低叹息,语气里压抑着难言的情绪。



      遗风,我明天来找你。



      他不知道萧疏寒话中的深意究竟是不是自己的错觉。也许萧疏寒只是想和以前一样找他聊一聊。


      可惜,二十七岁的他会因自己年少时的逃避而无奈一笑,但十六岁的他只是懵懂察觉了即将来临的答案。


      楚遗风已经想不起自己那时是何种心情了。他和萧疏寒认识四年,和他成为朋友四年,第一次喜欢一个人,第一次慌张地把会伤到自己的利刃交给情绪寡淡的少年,第一次在宣判的前一刻发现心跳的失常。


      他没想过答案会在这时向他预告来临,所以像每一个普通人一样慌张失措,又狼狈地维持着从容的表象。



      正如他从未想过,萧疏寒也会失约。



      哪怕是如今二十七岁的他也难以预料到世事无常。他平静至极地回忆起年少往事,像在旁观别人的故事,几乎要想起早该尘归尘土归土的结局。


     谁能想到故事的另一位主人公在结局多年后仍然站在他身前呢?青年微微侧身时的眉眼都沉在阴影里,语气平淡而温和地喊他的名字。



      遗风。



      萧疏寒在人前很少这么喊他。他们年少相识,倘若没有楚遗风那些不可言说的心思就只能算君子之交淡如水,相处时习惯公事公办,连名带姓的称呼太生疏,只称名字又亲昵了些,于他们这份关系而言有些不妥,不如不叫。


      如果是在古代就没这么麻烦,萧疏寒大可以一板一眼地叫他“楚兄”“楚公子”之流。




      他思绪纷飞,脸上却扬起一个笑,疏寒,来得这么早?


      话是客套话,不过是随口一说,萧疏寒回答得倒是认真。


      我来熟悉一下系统。


      楚遗风失笑,道,你还会怕不适应系统?他难免带了些调侃的意思,反问,还是担心我打破你的连胜记录?


      萧疏寒叹了一声,神情难得无奈。



      遗风。



      他轻缓而从容地望着楚遗风,静静道,别闹。



      他一贯认真,不会说谎也不会玩笑,干净得像雪,对着楚遗风总是没什么办法。就连当年唯一的一次爽约,他消失了整整一周,再出现时也没有试图找出什么理由,只是道,对不起。



      楚遗风不明白他的对不起究竟是指什么,也无意去探究可能伤人的答案。


      他与萧疏寒只是开始默契地回避彼此。



      他此前想起萧疏寒对着自己的温和,疑心自己自作多情,又找不到合理的解释。此后他才明白,所谓答案毫无意义,意难平也好不甘心也好,都敌不过一句看似毫无缘由的“对不起”。




      一切心绪,在决定面前都只是不值一提的灰烬。




      他记得自己回宿舍时的沉沉,千头万绪仅余冷寂,带着不知从何而起的怅惘。


      他想年少时的喜欢无非是老来的一场旧梦,他想世间的不圆满十有八九,哪里能有多少称心如意。



     而今,他得偿所愿地忘却了旧时的喜欢究竟是何种心情,却到底无法把过往当做南柯一梦。




      因为他那时便该真真切切地意识到,萧疏寒是他亲手往自己的伤口里埋的一粒沙。



      伤口总会愈合,只是从此,疼痛将如影随形。



【待续】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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